天鹅落在孔雀河上
孔雀河夜景(摄于1月10日)。 栗卫平 摄
●胡岚
气温降得很快,寒意扑面浸骨。孔雀河水冷了,天鹅却比往年多。
孔雀河上薄冰银白,天鹅曲颈悠长,轻轻凫在水面,倘或扑棱一下翅膀,划起清波。若流风回雪,顷刻间孔雀河里逶迤着一朵朵游动的白莲。
忽而有一两只天鹅,张开翅膀忽闪几下,瞬间张开,灿若莲花。清晨或傍晚,孔雀河上空响彻天鹅奏鸣曲。一声声啼叫,犹如大自然的天籁之音,美得单调、纯粹。
河水从裂开的冰面流过,清流潺湲,平缓、悠闲得像冬日慢下来的日脚。靠近建设桥头的那端,水浅的地方白冰覆满河床,静默如白色银练。薄冰下静水深流,不动声色里有冬的静穆、冬的沉着。
天鹅在水中徐徐而行,有的垂下长颈在羽翼间轻啄,羽翅洁白宛如凌波仙子。偶尔展翅划过清波,水面荡出一圈一圈涟漪。有时凌空飞过,行人还来不及拿出手机拍照,它们已翩然远去。
天鹅让河水变得生动,城市沾上了世外桃源的灵气。岸边的柳枝,河里的轻波,桥上往来的车辆,岸上穿梭的人流,生活原是这样鲜活。流动的诗意和水韵就在眼前,这里的人又哪里需要羡慕别人的远方呢。
岸边柳树、槐树、椿树都落光了叶,身形消瘦立在那里。元宝枫和梧桐像清贫的寒士,树叶卷曲挂在枝头,寒冷中有萧瑟枯意。再远处,步道上松树繁茂。“凝霜殄异类,卓然见高枝。”到底是青松,冬寒里风姿绰约。
冬天树叶变得稀落干枯,麻雀栖在树上,远远的,看不出哪是叶子,哪是麻雀。走近了,呼啦一声扬天而去。叶子孤零零地将落未落,随风摆动。一阵风来,麻雀走远,一阵风过,麻雀依然在鸣叫。冬天的风是枯叶的颜色,不论吹向哪里,都会有昏黄的错觉。
雪落在冰面上,如覆了层密密的绒毛,簇簇结晶,盈盈生姿。捧一捧雪在掌心,嗅一嗅,那是寂静的冬的味道。储一瓮雪埋在树下,待来年烹茶吟诗。亦可约三五好友支起炉火烤肉,大快朵颐。会须一饮三五杯,酒不在多,恰好微醺。还有些时候,可以任性地裹着棉被在温暖的屋里吃冰激凌,窗外大雪纷飞,滋味殊不可言。
下雪了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发呆,听雪落下来的声音,或者乘兴踏雪访友,兴之所至,兴尽而归。有人对饮也好,一个人也无妨,可以烹茶读诗,给远方的人写信,慢慢地消磨时间。昏黄的灯下,淡淡的墨落在纸上,洇出一行行诗句,那是落在纸上的另一场雪。
水流缓缓,恻恻轻寒。野鸭星星点点地游在水中,河水冰寒刺骨,这些水中禽鸟丝毫不惧,悠然自得。两只野鸭一前一后立在薄冰上,颇似水墨画里老渔翁古气端然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