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希云:
以匠心守初心的非遗传承人
蒲子璇
田希云为六师新湖农场小学学生讲解土碱的用途和烧制方法(资料图片)。张静 摄
田希云在烧制土碱(资料图片)。吕大刚 摄
田希云和外甥李碗涛(右)在起窑(资料图片)。吕大刚 摄
田希云展示烧制好的土碱(资料图片)。吕大刚 摄
土碱烧制,就是用野生植物碱蒿子,经过土法烧制后形成碱块。这种传统的手工技艺在新疆已有200多年历史,主要流传于六师新湖农场、芳草湖农场等地。
2008年,“碱蒿子烧制土碱技艺”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扩展项目。2009年,新湖农场退休职工田希云被定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土碱烧制技艺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提到用碱蒿子烧制的土碱,田希云有说不完的话。
传承古老技艺
“你看,这就是烧制出来的土碱。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我在生活中却离不开它。”3月24日,田希云向笔者介绍道。
今年72岁的田希云,中等个头,皮肤黝黑,说话带有方言,言语中饱含着对土碱烧制技艺的热爱。
“我从13岁就开始跟爷爷在戈壁滩上学习土碱烧制技艺,那个年代物质匮乏,自家烧制的土碱可以洗衣、洗碗、洗头,能省下不少钱。”田希云说,小时候,每年爷爷和爸爸烧碱的时候,他就跟在他们后面,一会儿帮他们割蒿子,一会儿帮他们抱蒿子。
田希云说:“也许是耳濡目染吧,到十五六岁,我就学会了挖窑,看风向,学会了烧碱。”
每年9月是碱蒿子成熟的季节。这时,田希云就会去野外寻找长势茂盛、“块头大”的碱蒿子。“烧碱是个技术活,也是个熬人的活。”田希云说,“记得有一次,我骑着三轮车走了七八公里的路才挑到满意的碱蒿子,就近挖好窑洞,从早上天刚亮开始烧,一直烧到了半夜。”
在多年的烧制土碱过程中,田希云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失败:有时窑下的瓦片烧破掉下,导致不通风,有时风向不好,碱蒿子烧不着……有的人烧土碱经历一次失败就放弃了,但田希云没有,在一次次的烧制过程中,他反而找到了乐趣。烧制成功的土碱,在阳光的照射下,碧绿晶莹,耀眼夺目。田希云每看到这样的土碱,都特别有成就感。
“要想烧好土碱必须要勤快,能吃苦。戈壁滩上的环境恶劣,太阳毒辣,野外早晚温差大,窑外温度高。烧制过程熬人,火不能灭,要时刻注意观察,最重要的是还要有不怕失败的勇气。”田希云说。
多年来,土碱已经成为田希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从13岁至今,田希云每年都坚持烧土碱。2012年,田希云荣获“中华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薪传奖”,这让他的干劲更足了。
“这是祖辈留下的一笔宝贵遗产,我会发挥自己的作用,让这项技艺传承下去。”田希云说。
每到9月,田希云都会奔走在各个连队,手把手地给职工群众传授技艺。“这些年,在我的宣传下,不少人掌握了土碱烧制技艺,也有不少人在使用土碱。这两年,我外甥李碗涛就一直跟着我学烧碱,相信在我们的努力下,这项技艺会传承下去。”
碱蒿子巧变土碱
“割下来的碱蒿子一定要晾晒两天,这样的蒿子容易点燃,更容易烧制成功。”田希云介绍说,“烧制前要挖制土窑,土窑的挖制很有讲究,尽量挖在碱蒿子丛的中间位置,方便取材;地势要高,利于通风;土质较密、平整、潮湿一点的地方比较好,烧制的土碱更容易凝固。”
“土窑一般挖成喇叭口,上口直径80厘米,下口直径90厘米至100厘米,高100厘米(窑的大小根据碱蒿子的数量而定)。在窑的朝风向外部(留壁厚30厘米)切成平面,并与对面保持一定的距离。在切面的下部开一个20×30厘米的窑门,便于通风,还要在窑的底部挖一个“十”字型的火道(槽),十字面的其中一个方向对窑门,再围着十字道挖一圈通风槽,使其与十字火道连通,之后再在十字火道所对的窑壁上,自上往下挖四条火道(槽),使窑内整个火道(槽)全部连通。火道(槽)可以使碱蒿子在燃烧时获得充足氧气,充分燃烧,得到高品质的土碱。在开始烧制土碱时,要在窑底的十字火道(槽)上盖上一块陶瓷瓦片或石板,避免燃烧的碱蒿子灰阻塞通风口。”
“烧制时要将碱蒿子从窑口上方陆续加入,在窑内连续进行焚烧,全部烧完后,盖住窑口。一两天后,焚烧的碱蒿子会凝结成绿色的土碱,起窑拿回家就可以使用了。一般300公斤的碱蒿子可烧制10公斤左右的土碱。”田希云说。
特色饮食文化
刘坡霞是新湖农场二十一连退休职工,谈起用土碱做灰面,刘坡霞说得头头是道。“我用灰面做出来的臊子面,亲朋好友都赞不绝口。每年春节期间,家人都要吃它。”
刘坡霞做的臊子面配料极为丰富,有羊肉、白萝卜、红萝卜、西红柿等,配出的底汤颜色红而诱人,味道又酸又香。刘坡霞说臊子面底汤配好了,面是关键。准备好一碗水,按一定比例放入盐和土碱,将调好的水倒入和的面中,拿擀面杖使劲将面压平、压光,再切成小块,擀成一片大大的薄面片,折叠起来,用刀切成条,拿擀面杖挑起一小条,用手捏出细细的长面。这样的臊子面,细溜光滑,面细而不断。面煮熟后,金黄透亮,碱香扑鼻,久煮不烂;面条不糊汤,口感特光滑、筋道、有韧性,嚼劲十足,开胃、易消化。冬天压成面条,冻起来,随吃随取,很方便,而且耐存放。
“灰面是我们忘不掉的记忆,我的儿女每次回来都说要吃灰面。”刘坡霞说。
非遗传承增活力
“非遗的保护和传承关键在人,我们都是非遗的保护者和传承者。现在只要有人愿意学习土碱烧制这项技艺,我都愿意教。”田希云逢人就说。
胡家瑞是六师五家渠第三小学五年级学生,从小他就经常听妈妈讲灰面的故事。碱蒿子是怎样变成土碱的?烧制的时候有什么诀窍?这些问题一直在胡家瑞脑海里萦绕。向老师请教、上网查询……胡家瑞找到了答案。
去年,在老师的带领下,胡家瑞和同学们参加了科技实践活动,亲自体验了烧制土碱。在新湖农场,胡家瑞见到了田希云。
“田爷爷,烧制土碱的过程这么辛苦,您为什么还一直坚持呢?”
“虽然现在大家的生活越来越好了,也不怎么用土碱了,但是我对烧碱非常有感情,看到蒿子我就想起了以前和大家建设农场的事,我想把这项技艺传给更多的人。”
“田爷爷,我也要跟你学习土碱烧制技艺,让更多的人了解它、保护它、传承它。”
“哈哈,那可真是太好了。”
作为土碱烧制技艺的传承人,田希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更多人来研究土碱的商业价值,将它融入现代饮食文化中,把土碱烧制技艺推向市场,让更多的人了解它。
沧海桑田,历史变迁。也许有一天,人们不再用碱蒿子烧制土碱,但这项技艺会永远留在人们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