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奕雄：坚守乡村18载 “俯首”甘为孺子牛

海南日报记者李科洲、计思佳

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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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脊柱变形、脖子僵硬，他总是保持一种姿势：俯首。驼着腰，头向前伸着，他整个身体看上去就像一张立着的弓。

他叫陈奕雄，海南省海口市演丰镇北港小学教师。

陈奕雄在板书。海南日报记者 李科洲 摄

病 痛

要在高处板书了，而陈奕雄的头无法抬起。

只见他抓住凳子靠背，一挪，放稳，站了上去。他的学生以为他身高不够，才会站到凳子上，并不知道他患了强直性脊柱炎。

陈奕雄站在椅子上给学生们上课。海南日报记者 袁琛 摄

10多年里，陈奕雄常常半夜从梦中痛醒。

病带来的不仅仅是痛，还有生活的不便。苹果是吃不了的，因为脖子僵硬，食道受挤压，较大的块状食物难以下咽。袜子是无法自己穿上去的，要靠同事帮助才能穿上。为避免麻烦别人，大多数情况下，他干脆不穿袜子。穿裤子就更费劲了。由于不能自由弯腰，腿早就不能随意抬高，只能躺在床上双脚对准裤子套进去，然后再抬高双脚，把裤子往下拉。有时裤子会套不准，有时裤子会被卡住，有时会把腰弄疼……平常人轻易就能完成的动作，陈奕雄要使上十分的力。“唉，太难了，放弃算了。”这样的念头会在陈奕雄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但很快他又提醒自己，他早已不属于自己，他早就把自己交给了学生。

代 课

在陈奕雄读初中时，教师梦的种子就已悄然播下。

1980年代的一天，他到村里的办公室阅读报刊。报纸上的一组图片报道让他深受触动。照片拍的是北港村的鱼塘和学校，以《丰富的物质，贫瘠的文化》为标题，反映北港村虽然通过发展渔业富起来了，但学校校舍破烂，教育还较落后。陈奕雄看了很不服气，当时就想，要是有机会，一定帮助村里的小孩读好书。

2004年，陈奕雄全身关节刺痛。他以为得了风湿病，回村中调养。就在这时，村里有教师离职，时任校长亲自上门，请他去学校当代课教师。陈奕雄当即答应了。多年后能有机会当代课教师，他觉得很高兴。

本想圆梦，没曾想，一拿起教鞭，陈奕雄便再也舍不得放下。在北港小学，他拖着病躯站了18年讲台。

教 痴

2005年，陈奕雄接手教北港小学六年级语文并当班主任。此前，该校毕业班的成绩在全镇排名靠后，校长希望干劲十足的陈奕雄能带出个好班。

蜜蜂是怎么采蜜的？知了为什么会叫？萤火虫为什么会发光？别看孩子们顽皮，但他们对世界也充满好奇，也会问这些刁钻的问题。

陈奕雄看过《十万个为什么》，对这些问题，张口就能解答。学生们双眼发光：“老师，你怎么懂那么多？”

“你也可以像老师一样，只要多读书，就会懂得多。”看到学生眼里的光，陈奕雄也双眼发光。

一个学年后，北港小学六年级语文及格率在演丰镇排名第二，实现历史性突破。有什么秘诀吗？很简单：学生需要帮助的时候，他都会免费辅导，手把手教，面对面讲，随时随地解疑答惑，想方设法激发学生学习兴趣。

抉 择

2021年8月，陈奕雄要调往苏民小学任教了。这所学校离家20多公里，交通是个问题，他生病的身体能否承受也是个问题。

面对现实的困境，陈奕雄反复衡量，内心也有些动摇了。可是，他太留恋三尺讲台了，无法放下他的梦想。他还记得有一位曾给他看过病的医生问：“你居然还能站着讲课？”因为照他的病情，早就应该站不起来了。是什么让他撑到现在呢？他觉得就是孩子们带来的欢乐，让他有了抵抗疾病的力量。

陈奕雄选择了坚守讲台。但生活上的实际问题如何解决呢？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同校一位与他搭档多年的教师，主动放弃调往镇中心小学的机会，提出和他一起调去苏民小学，好对他有个照应。

食，可以和同事搭伙；住，学校有小平房；行，几个外甥和同事承担起了接送他的任务。安顿下来后，他又可以专心地站在讲台上了。

五十知天命，他知道自己的“天命”就是一直手执教鞭。

筑 梦

陈奕雄喜欢读鲁迅的作品。鲁迅曾把“早”字刻在课桌上，他把“早”字刻在了心里。成为乡村教师18年来，他一直坚持比学生早到教室。苏民小学的多数家长是当地村民或外来务工人员。为了赶时间干活，有些家长会在早上7点前就把孩子送到学校，而陈奕雄要比他们更早些。

陈奕雄的宿舍是学校里最早亮灯的。海南日报记者 李科洲 摄

“俯首甘为孺子牛。”陈奕雄真的是在俯首。

如今，他已经走过了教师生涯的18个春秋。“我只想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趁着还能教书，尽心站好最后一班岗。”陈奕雄将继续用他的病躯托起孩子们的梦。

2022年第二季度

陈奕雄入选“中国好人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