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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古代书法遗存一窥

来源:兵团日报时间:2022-11-27 11:27:10 作者: 编辑:叶小萍 责任编辑:曹强

新疆古代书法遗存一窥

——以《汉敦煌太守裴岑纪功碑》为例

仲嘉亮

黄易临《裴碑》(局部)(资料图片) 仲嘉亮 提供

新疆古代文字遗迹的考古发掘

随着近现代一个多世纪的考古发掘,新疆的古代文字遗迹陆续呈现在世人面前,其中,内容丰富形式多样的古代书法资料引人关注,这些古代书法资料在时间和空间上均有较大跨度。在时间演变上,它们从西汉至清代,经历2000多年的沧桑巨变,见证了古代西域淳朴独特的书法历史;在空间分布上,涉及古楼兰、蒲类、龟兹、高昌、于阗等古代西域各主要城邦,记录了古代西域纷纭复杂的社会沦化。新疆古代书法,从酝酿吸纳至普及成熟,一脉相承,风格鲜明,是中国书法史上举足轻重的一部分;从埋藏瀚海到发掘重拾,虽遗憾残缺颇多,但依然内容丰富形式多样,是反映古代书法书写真实性和艺术审美多样性的宝贵资料。

在今天文化润疆的大背景下,如何挖掘和利用新疆古代书法遗存后面的价值,从而推动增强对中华文化的认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让我们以新疆古代书法遗存的代表性碑刻——《汉敦煌太守裴岑纪功碑》为例,对此问题进行尝试性探讨。

《汉敦煌太守裴岑纪功碑》,亦称《破呼衍王碑》《镇海碑》,简称《裴岑纪功碑》“裴碑”,汉顺帝永和二年(公元137年)为纪念敦煌太守裴岑战功而刻。《金石萃编》载:碑高1.29米,宽0.54米,文共6行,满行10字。碑文字迹清楚,文简意深,内容如下:惟汉永和二年八月,敦煌太守云中裴岑将郡兵三千人,诛呼衍王等,斩馘部众,克敌全师,除西域之灾,蠲四郡之害,边竟艾安,振威到此,立海祠以表万世。

裴碑于清雍正七年(公元1729年)为西征大将军岳钟琪发现,至乾隆二十二年(公元1757年)后始有拓本传世。

纪功碑,顾名思义就是为纪念功勋事件而刻立的碑石,华夏大地,由古至今,所立者甚多。然而,这类碑石多立于中原地区,能在偏居一隅的西域古国蒲类遗留下东汉的纪功碑——裴碑,尚属罕见,自然意义非凡。

史书所未及 隶书之肇端

从历史学角度来看,裴碑的出现,距离目前所知最早的边塞战争记功碑——永元元年(公元89年)车骑将军窦宪战胜北匈奴、“勒铭燕然”的刻石时年很近,它是以《燕然山铭》为范式边塞纪功碑最早的继承者,对纪功碑这一汉文化传统的形成,具有承前启后的意义。

裴碑所记事件为东汉永和二年(公元137年)敦煌太守裴岑率三千人,诛杀北匈奴呼衍王等,取得四十年来汉朝在这个地区的一次重大军事胜利,赢得了该地区十三年的安定局面。为庆祝敦煌太守裴岑平定西域、镇守边疆之壮举,故纪功勒石。但此事并未见《汉书》有载,清詹辛楣究其原因曰:“盖其时朝多秕政,妨功害能者众,边郡文簿壅於上闻故也。”如果没有裴碑,后世就没有机会知晓这件事,如此,更加体现出裴碑非凡的历史价值。

从书法史的角度来看,裴碑是目前发现唯一可以完全识读、字迹清晰的西域汉碑。清雍正七年(公元1729年)裴碑被发现于巴里坤海子上关帝祠中时,因之前数易其地,破损厉害。幸“土人遂有模刻者”,流传“真搨本”,更有临摹之作,才使得我们今日有机会一探其本来样貌,研习其原始特征。其中最为人称道的,是朱翼盦先生捐赠国家图书馆的黄易鉴藏、题跋并临写全文的清乾隆拓本。

可以确定的是,在有确切纪年的新疆古代书法遗存中,裴碑的书立时间并不是最早的。然而,通观裴碑书法,显然为隶变的佳作,它向我们展现了古代西域书法最起始面貌,它与古龟兹《刘平国治关亭诵》一起,可以看作西域隶书的肇端。

裴碑碑文点画用笔以方折为主,撇、捺处波磔初现,且“雄劲生辣”,与中原地区稍早的《祀三公山碑》有异曲同工之妙,正因如此,我们可以确定裴碑为隶书之作。经过仔细研琢可以发现,裴碑碑文结体并非隶书之宽扁,而为小篆之瘦长,郭尚先《芳坚馆题跋》云:“汉人分书多短,惟此碑结体独长。次则《析里碑》《郙阁颂》耳。此碑尤圆劲瘦削,不易及也。”裴碑碑文的点画也不是成熟隶书的“蚕头雁尾”“一波三折”,而是圆劲古厚且间掺篆笔婉曲,犹似李通古之玉筋风貌,“古茂雄深,得秦相笔意”,由此看来,裴碑可以界定为缪篆之作。裴碑碑文,宽博大度,章法茂密,书风与内容协调一致,尽得书法之真谛。清方朔评其精曰:“文笔叙事简古。字在篆隶之间,雄劲生辣,真有率三千人擒王俘众气象。乃以篆为隶,由篆变隶之渐也。”总而言之,裴碑中锋用笔,粗细无变,但圆中见方;结体偏长,兼有篆式,又横平竖直;章法上竖成列,横有行,参差错落;气韵上简朴古茂,笔力苍劲,篆分结合而尤显高古。

备受金石学家青睐

裴碑原在西塞巴尔库尔城西二十五公里,地名石人子(今新疆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清雍正七年(公元1729年),大将军岳钟琪将该碑由石人子移置于将军府,雍正十三年(公元1735年)移置于巴里坤城西北关帝庙前。乾隆二十二年(公元1757年),朝廷派裘文达巡查伊犁。裘文达见到了裴碑,乃拓以归。那时,金石学、考据学兴盛,裴碑得以为众人熟知。

后来,求拓的人越来越多,为了谋利,争相摹拓,致使裴碑受损,断为数块。新中国成立后,破损严重的裴碑转存于新疆博物馆。

裴碑自乾隆时期被人们熟知以来,早已成为一块“明星碑”,倍受金石学家青睐,摹刻、题跋、吟咏、临写不绝。摹刻本主要有清乾隆三十五年(公元1770年)新疆游击刘氏摹本、苏州顾文珙重刻本(在山东济宁)、乾隆五十一年(公元1786年)申兆定摹刻本(在西安碑林)、孔未明摹本和同治十二年(公元1873年)攀古楼汉石纪存双钩本等;题跋、临写者有纪晓岚、毕沅、钱大昕、翁方纲、张澍、洪亮吉、龚自珍、康有为、梁启超、罗振玉、王国维、饶宗颐等,几乎包括了乾嘉以来直到晚清、民国时期朴学和碑学诸多重要人物,并有韩国金石学家金正喜的《裴岑纪功碑钩勒本题跋》,足见裴碑在金石学界的影响。

裴碑是新疆丰富古代书法遗存中的代表之一。裴碑的挖掘和研究证明,新疆古代书法是中国书法的重要组成部分,自从有明确文献资料记录和证明的两汉起,在融入自身地域文化特色的同时,新疆古代书法遵循着中国书法的发展、演变规律不断地丰富和完善,并与内地书法始终保持密切的联系。通过中国书法这一中华传统文化特有的符号,古代西域与中原地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充分证明新疆一直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兵团日报》(2022年11月27日第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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