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刻的情趣

张凯

随着年岁增长，越来越觉得记忆中每一段时光都被打上了烙印。那些时光有长有短，有拼凑有琐碎，而当某个声音、某种味道，甚至某个作为节点的季节再次到来时，记忆的触角便会触摸到内心深处的柔情。每当内心有所触动时，我就会这样问自己：“是什么触动了记忆？”

大学期间，我对篆刻十分痴迷，在网络上跟着视频学习。当时大学里正巧有教授篆刻的课程，我便将另外的课与这个课程对调了一下，这样，我就可以到课堂上去学习篆刻了。

当时，一位朋友说：“你字写得又不算好看，篆刻出来的石头就是白送也没人要吧？你要想清楚，你暂时的情趣得费你一学分哩。”我理解朋友的善意，知道学分很重要，但我宁愿挪出些攻写论文的时间来加修一门课，也不愿放弃篆刻。

我对朋友说：“用心写出来的字就是再难看也是字，只许你头脑一热瞎买件衣服，不许我培养培养情趣？”朋友似乎对我这种“头脑一热”的想法深有所感，竟然开始帮我一起选购篆刻用的刀具。

经过多日的准备，终于可以开工了，我开始考虑到底该刻什么。在纸上打样时好为难，想到篆刻是落笔成灰，印记再难抹去，我无论如何不敢轻易动笔。

此时，朋友提出建议：“篆刻和画画差不多，比起写字你更擅长画画，不如画一个简单的图案来刻？”我点点头，觉得主意很好。我打开窗户，邀着朋友各占窗户一边，两人同时将半个身子探出去俯览小区的绿地花园。带有目的性的观览似乎总比随心观览更能有所发现。但见绿地花园的一角已围起了新篱笆，山楂树绿叶白花，桃树满枝新蕾，樱桃晶莹剔透，草地的小黄花代替了小蓝花。还有那些于小道间或穿梭或散步的猫猫狗狗，十分有趣。园中的雄雀啁啾不止，以美妙的旋律歌唱着求偶。小河畔蛙鸣阵阵，白鹭双双巡河，春风正孕育出无上美景。

风光正当好！我拿着打样完的纸向朋友说：“就刻画现在！”我手持刻刀开始动工。刻刀按着石头的纹理细腻地行走，仿佛它也在闲庭漫步……

多年以后，虽然当时篆刻完成的石印早已不知去向，但是无妨，因为经历就是结果。刻刀固然坚硬，可我却以十分的温柔去雕刻日常，丢失的石印也留在了我心间那个最柔软之处，回头时，那样令人留恋。